文：王鉉淯（關懷生命協會 副研究員）
本次動保新知引自——Lugosi, Z., & Lee, P. C. (2021). A case study exploring the use of virtual reality in the zoo context. Animal Behavior and Cognition, 8(4), 576-588.
本篇文章為一篇研究型文章（Research），旨在探討虛擬實境技術（VR）在動物園中運用的可能性。動物園和水族館是全球極受歡迎的觀光景點，每年估計吸引七億人次的造訪，現代的動物園職責不僅是純粹的娛樂，同時肩負著保育、促進科學研究以及教育的使命，然而在教育推廣上，動物園經常透過活體動物行為示範來吸引遊客，同時，許多動物園亦提供與動物近距離接觸的體驗，這些近距離的互動不僅為動物園提供額外收入，也反映出遊客對於直接接觸的渴望。
有關動物與遊客之間的近距離互動，始終伴隨著必須解決的倫理問題，其中包括疾病傳播、動物可接受的壓力、攻擊行為與動物福利的負面影響，鑑於此，近年來越來越多以虛擬實境技術（VR）作為人與動物互動的替代方案，本研究的目標即在於，探索VR如何融入動物園遊客的體驗，並將其教育性和娛樂性與動物園傳統使用的影片型式進行比較。
研究假設與研究方法
本研究的研究假設：透過VR體驗能提升遊客的學習成效（如學習到更多樣化的知識），且相較於觀看影片的形式，VR體驗將會更為愉快。
本研究選定蘇格蘭重要的動物園景點——愛丁堡動物園作為研究地點，動物則選定為非洲野狗，因其具有重要的保育意義，且VR體驗的創建公司能夠取得南非保護區的非洲野狗拍攝素材。
本研究共有24位遊客參與，被隨機分配至VR體驗（12位）或影片體驗（12位），參與者依年齡再分為兩個組別，13-18歲的「兒童組」（ VR組之兒童組平均為17.3歲；影片組之兒童組平均為14.5歲），19歲以上的為「成人組」（ VR組之成人組平均為25.5歲；影片組之成人組平均為40.7歲）。
本研究使用實驗法，分別針對兩組進行施測，以下分別說明操作流程。
- VR體驗組（實驗組）：該VR體驗時長4分16秒，影片呈現了半野生環境中的非洲野狗，並穿插了其他自然棲息動物，內容包括非洲野狗的彼此互動和進食，並加入城市景觀以突顯人類對物種的影響，其中VR體驗相較於影片體驗音訊敘述細節較少。
- 影片體驗組（對照組）：此組別觀看一段3分40秒的影片，內容涵蓋非洲野狗的基本行為特徵和保育問題，影片使用來自YouTube的片段，顯示了非洲野狗群體狩獵、休息和與其他物種的互動，並透過人類活動的鏡頭強調了人類對物種的影響。
在數據收集與分析上，當各組體驗或觀看完後，研究團隊針對受試者進行簡短的質化訪談，此訪談旨在評估參與者對物種及其保育狀況的知識了解，以及他們對體驗的愉悅性。
研究結果一：資訊檢索
研究結果顯示，在VR和影片的兩種條件下，參與者都能回憶起關於非洲野狗的生活方式以及體驗中強調的保育問題，但在「關於物種」和「關於保育」的準確回憶此二子主題上，兩者之間沒有顯著明顯差異。
然而，在兒童組中發現「不準確回憶」，影片組的兒童參與者可能錯誤回憶了關於野狗飲食的資訊，相比之下，影片組的成人參與者在回憶資訊時並沒有出現不準確的情況，但更多地，兩組別的成人更有可能出現「無資訊回憶」（例如：「我沒有真正在聽」）的狀況，透過訪談發現，VR體驗組的成人在訪談中表示，此種無法回憶的現象為沉浸式體驗本身的影響，影片組的原因則尚待釐清。
研究結果二：體驗影響
在體驗影響中，有三個面向，以下分別討論：
- 愉悅性：VR體驗組和影片體驗組，都認為VR體驗組比影片體驗更令人愉悅，特別是VR體驗組的成人參與者指出，VR體驗與影片有著極大差異，這令他們非常享受。
- 資訊性：兩組別在資訊性上沒有顯著差異，但VR體驗的兒童參與者提到，VR的新奇和生動視覺刺激效果會分散他們對音訊資訊的注意力，從而降低了體驗的資訊性，然而，也有兒童參與者表示喜歡VR的近距離觀察，認為這讓體驗更個人化且具資訊性。
- 自然主義觀點（naturalictic view）：兩組的兒童參與者皆強調VR和影片工具提供了物種的自然主義視角，特別是VR，其沉浸式特徵增強了「身處於自然環境中」的感覺，成年參與者則明確將這種自然主義觀點與動物園的限制進行了對比（例如：「你看到得更多，因為它比這裡的封閉環境更貼近生活」）。
研究結果三：技術目的
此主題僅在成人參與者的訪談中被發現，影片體驗組的成人主要強調影片在教育方面的優勢，認為它「很適合教育年幼者」，而VR組的成人則將VR視為動物園體驗更具互動性的方式，並暗示這對成人和兒童都有吸引力。
討論與建議
本研究的結果支持了虛擬實境技術（VR）在提升動物園遊客體驗方面的價值，VR體驗在愉悅性方面明顯優於傳統影片，這對於將動物園視為休閒設施的遊客而言，VR提供了額外的吸引力。
在教育成效方面，雖然兩者在資訊檢索上的表現相似，但VR體驗的沉浸式本質帶來了一個有趣的權衡：它可能因過於引人入勝而分散參與者對音訊旁白的注意力，從而妨礙了資訊的吸收。
VR技術最大的潛力在於其沉浸式和自然主義的特徵，兒童參與者特別欣賞VR提供的親近感，而成人群體則利用這種自然主義觀點來對比動物園環境的限制，此種身歷其境的體驗能夠將保育問題和動物的困境帶到遊客面前，克服遊客認為這些問題「離我很遠」的漠視態度。
此外，本研究結果明確指出，遊客將VR視為對動物園參觀的附加價值，而非取代活體動物的替代品，但更值得關注的是，VR的靈活性優於活體動物的表演，後者展示的非自然行為可能誤導公眾對動物行為適應性的理解，在未來，VR應提供與多物種直接接觸的機會，並清晰地傳遞當前的保育問題，以此為動物園參觀增加價值。
在研究限制方面，儘管本研究提供了有價值的初步探索結果，但其結論仍受限於較小的樣本規模和參與者的低多樣性，此外，樣本的自我選擇性（對動物感興趣的動物園遊客）以及部分年輕參與者本身對「技術狂熱」可能產生偏見，因此，研究結果需要再更廣泛的動物園、不同社會經濟背景的人群和更多樣化的瀕危物種來進行驗證。
結論
本個案研究證實虛擬實境（VR）在動物園環境中作為一種公眾教育和遊客參與工具具有巨大的潛力，它在提供愉悅和沉浸式體驗方面明顯優於傳統影片，並且能提供動物在自然環境中的視角，被成人組視為提升動物園互動性的有效方式，儘管需要在資訊傳遞的效率上進行優化確保其能充分發揮其教育潛能，但VR無疑是動物園應考慮納入的一項有價值工具，它能夠在不犧牲動物福利的情況下，提供廣泛物種的親近機會，同時有效傳達重要的保育訊息。
本篇文章建議未來應進行更大規模的複製研究，以確定VR在促進長期學習成果和保育參與方面的具體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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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專欄由農業部補助支持